在那曲藏餐廳的煙火氣中,思念化為烹飪的成就感
作者:佚名|分類:生活雜談|瀏覽:89|發布時間:2025-12-12
當我在那曲的餐館里烹飪時,我的思念化作了滿滿的成就感。
原本我以為成就感總是與華麗的成就掛鉤,直到我回到家鄉那曲,在藏餐廳的煙火氣和藏家宴的歡笑聲中跟隨師傅學習烹飪技藝。才頓悟到:那些看似簡單、卻能填滿心靈的滿足感,其實都蘊含在一道道藏餐之中,它們幫我悄悄地與早已離去的父母延續著未盡的話語。
初次嘗試燉制墨脫石鍋雞是在拉薩八廓街旁的一家藏餐廳后廚。師傅扎西把沉重的石鍋放在灶臺上,并用手指輕敲鍋壁說:“這個石鍋比我的爺爺還要古老,燉肉時需要慢慢‘養’。”他教會我如何挑選土雞,提醒我按壓雞肉以確保新鮮度;隨后又將一把手掌參放入鍋中,“這是來自山南的珍貴食材,燉透后比蘿卜更甜美”。我在灶臺旁觀察著水溫逐漸升高,先是細小的氣泡,繼而是沸騰的聲音,肉香與石鍋特有的清香交織在一起——這熟悉的氣息瞬間勾起了我對母親煮雞湯時守在爐邊“聞香等飯”的回憶。
回到那曲后,我按照師傅扎西的方法燉制。水開之后轉為最小的火力,讓熱氣緩緩地圍繞著石鍋,兩個小時里,每隔一段時間便揭開蓋子檢查,并像母親一樣撇去浮沫。當第一碗湯盛出時,我把它放在父母常坐的位置旁,“媽媽,今天的湯沒有糊底。”風從窗戶縫中吹入,帶來草原的涼意,仿佛將母親的笑聲也一同帶了進來——原來成就感并非在于掌握多么高超的技術,而是在藏餐廳偷學的一道菜就能喚醒心中久違的記憶。

學生時期在那曲草原上的藏家宴上品嘗牛肉醬。主人卓瑪阿姨系著棗紅色圍裙,將牦牛肉放在青石案板上,“要選里脊肉中的‘活肉’”,她邊說邊剁得脆生生的,并教我撒辣椒面時手指輕輕抖動,以確保量度恰到好處。“藏區的辣椒辛辣,過多會嗆人,過少則無味”。第一次嘗試時由于手抖而加多了辣粉,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卓瑪阿姨遞來一杯酥油茶,“慢慢來,做飯就像生活一樣,需要耐心去調和。”這句話讓我想起了父親——從前我學炒雞蛋時被濺到熱油也會哭鼻子,他同樣這般鼓勵。
之后我在家反復練習,直到一次將牛肉醬拌好后夾了一點放進嘴里品嘗,那一刻,牛肉的鮮美與辣椒的香辣完美交融。那是父親當年最愛的味道。我迅速盛出一碗藏面,并將其放入碗中,仿佛還能看到他端著碗大口吃面的樣子。原來成就感不在于外界的認可,而是在于通過在藏家宴上學到的小技巧來喚醒對父親的記憶。
冬日里學習制作藏式火鍋時,次仁師傅特意把我拉到灶前說:“鍋底是靈魂,牦牛骨需冷水下鍋焯水,撇凈血沫才不會腥。”他蹲坐在煤爐旁看著骨頭慢慢熬制出奶白色的湯,“至少要燉夠三小時,直到湯汁濃稠得可以掛在勺子上才算成功”。我牢記于心,在回到那曲后特別去集市購買了新鮮的牦牛骨,并守在火爐邊燉了一下午。當鍋底湯熬好之后,我把牛肉片、凍豆腐和蘿卜一層層碼進銅火鍋內,炭火點燃時火焰舔著鍋底,使得鍋內的湯很快沸騰起來。
熱氣與肉香彌漫整個房間,我給自己盛了一碗,并咬下一口牛肉,仿佛又回到了母親將最嫩的肉片夾入我的碗里說“多吃點,不然手會凍僵”的場景。淚水忽然滴落在碗中,但心里卻感到無比溫暖——原來成就感就是一頓安靜地用餐,是通過在藏餐廳學到的一鍋火鍋來守護記憶中的煙火氣息,讓父母的愛永遠留在每頓飯的時間里。
如今在那曲的日子里,我常常系上圍裙,烹制從藏餐廳和藏家宴中學來的各種藏餐。無論是墨脫石鍋的溫潤、生吃牛肉醬的辛辣還是火鍋帶來的溫暖,每一口都承載著與父母間的對話。這些看似簡單卻充滿意義的食物,不僅幫助我回憶起母親忙碌的身影、父親品嘗美食時滿足的笑容以及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熱熱鬧鬧的畫面。

真正的成就感并非追求外界的光環,而是內心深處的記憶——是在藏餐中學會的堅持,在食物里留住的情感,是在這片故鄉的土地上,活成父母曾經期盼的模樣:踏實而又充滿溫暖。
(責任編輯:佚名)